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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帽与大白狼 (小红帽au 点梗。)(我瞎写的)

听说森林里出现了狼的脚印,这个小村落立刻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大人们都恨不得让孩子二十四小时都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怕他们出些什么意外。
只有村北的艾玛莉家不是这样的。
安娜受人所托带着狙击枪出门的时候甚至连“把门锁好不要给人开门”这样的叮嘱都没说就留下家里两个孩子看家了。
十四岁的杰西·麦克雷和九岁的法芮尔·艾玛莉在门关上后站在扬起的灰尘里面面相觑了好一会。
“那个……”先说话的是这个男孩子,“你妈妈好酷哦。”
“嗯。”法芮尔的沉默也不是因为不善言语,只是她有些担心安娜,哪怕她是这一片最好的猎人,可是如果是狼的话……他们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狼啊。
麦克雷是被自己的师父派来给安娜送刚做好的装备,刚到没多长时间,法芮尔端来的茶都还没能喝上一口,村里的人就来敲门说又有人在森林里见到了狼。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要和素不相识、初次见面、沉默寡言的小妹妹单独相处的情况。
法芮尔和她妈妈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他莫名其妙油然而生了一种责任感,自己的师父和安娜关系很好,那么他是师父的徒弟,跟安娜关系自然也近,那么安娜的女儿对他来说等于是妹妹,那他就得照顾好这个妹妹。
嗯!
“法芮尔?你不要怕,我会在这陪你到你妈妈回来的。”安慰似的,麦克雷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女孩这才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他一眼,说了声”谢谢”。
果然,跟她妈一样酷。

法芮尔艾玛莉自顾自坐下,拿出了本子涂涂画画起来,麦克雷觉得无趣,研究起来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格局布置的很舒适,屋内的各种物品也都井井有条。墙上挂着安娜的战利品,还有不少她的战勋……听说安娜和自己的师父还有村那头那开诊所的杰克莫里森一样,在安定下来之前,都是军人出身。
哇……了不起的大人们。
两个人在家里那样等啊等就等到了天黑,法芮尔越来越不放心,披上安娜做给自己的斗篷,拿着装着手电绳索匕首的挎包,拜托了麦克雷去找他的师父,不由分说就跑去了森林里。
她不敢乱走,就沿着路朝着深处前进,想着狼也不可能会在这么靠近森林边缘的地方出现,咬咬牙又往前进。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片森林在夜晚月光笼罩之下的样子。林间起了一层薄薄的雾,空气里是草木的味道,那种树叶与泥土混合在一起的腐烂的气息并不会让人感到不悦,法芮尔从记事起就是在这样的气味里长大的。
只是眼下越走越深,她不禁有些紧张起来,手里握着那把防身用的匕首,每一步都尽量放轻脚步,好让自己不会惊动任何东西。
尤其是那些危险的生物。
耳朵里听着鸟叫声,虫鸣声,还有风吹过时叶子唰啦的声响,法芮尔小心翼翼地走着,心里越发不安,想着自己要不要干脆就这样掉头回去好了。
可以,很好,很棒,她迷路了。
她站在一个分叉路口发懵,刚刚她来的时候路不是这样的吧?她记得就是一条路直着走过来的才对……
不管了……大不了找个地方过一夜……反正她和安娜一起在外面生活过,生火什么的还是难不倒她的。
这么想着,她选了一条路继续走,没过多久就听见了蛙鸣声还有水声,她担心水边会有野兽在饮水,压低了身子放轻脚步靠了过去。
她扒开灌木丛看过去,那水边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反而有一个人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仔细看的话,那背影虽然明显是个女性的身形没错……那对太过明显的狼耳和那条尾巴让法芮尔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踩断了树枝。
那边石头上坐着的人立马回头看了过来,法芮尔吓得蹲了下去,屏住呼吸,脑子里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办。
她一定是撞鬼了……
这可比狼可怕多了!
有脚步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她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恐惧让她做不出任何反应。
“迷路了?”
是好听的女声。
“我不吃你。”对方见法芮尔没有反应,又补了一句。
法芮尔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她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
对方笑了起来,头上那双耳朵抖了抖,让法芮尔马上反应了过来,面前的可不是人啊……她还在发什么呆?
大概是法芮尔的表情太明显了,对方无奈地向后退,“你看,我又没有爪子,也没有獠牙,我真的不会吃你的。”
法芮尔悄悄望了一眼,的确像她说的那样,她除了那双狼耳朵和身后的狼尾巴之外再也没有狼的特征了。
她鼓起勇气站起来,隔着灌木丛盯着对方,思考着现在掉头就跑的话能跑掉的几率有多大。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眼下保命最要紧吧?
“我叫安吉拉……我不吃人,更不吃小孩,更更不吃穿红斗篷的小女孩,”停顿了一下之后狼人笑了笑,“不然会因为红斗篷被杀掉的。”
法芮尔反应过来,她是在指那个童话故事,那个因为假扮外婆被小红帽和猎人一起杀掉了的狼。
“你……”法芮尔的声音有点发抖,“你是人是鬼?”
安吉拉愣了一下,这个小红帽也是有些不一般啊,正常剧情不应该是哭哭啼啼的问一句“你真的不吃我吗”才对吗?
是人是鬼这种问题怎么想到的……
“你是迷路了吧?”安吉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一个小孩大半夜跑来森林喂狼吗?”
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看到这小孩的表情明显变得更加警戒和害怕了,赶忙说,“反正我是不会吃你的,我不吃人。”
法芮尔还在考虑转身就跑的计划可行性。
“走吧,我带你出去,”安吉拉从另一侧绕过来,仍旧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我会把你送到森林的出口。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跑就是了。”
法芮尔思考了一下,面前这个说自己不吃人的狼人看起来的确没什么攻击力,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太好看了,说危险并没有说服力。
她散在肩上的金发很好看,那双眼睛又那么漂亮……可以说是法芮尔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人?不对,是狼……
怕什么,反正她有刀,也有火,实在不行就玩命跑,总之眼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狼人在前面走着,法芮尔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只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法芮尔眼睛盯着前面左晃右晃的白色尾巴看,怎么看怎么觉得神奇,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看,一定很软。
“把兜帽戴上,低头不要说话,也不要离我太远,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安吉拉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说道。
“千万别出声。”见她没动,安吉拉干脆伸手给她戴上了帽子,然后转头看了看背后。
附近有野兽的低吼声,法芮尔觉得有些可怕,与安吉拉靠近了一些。
眼下也只能相信她了……只能赌一把了……
是狼群!
法芮尔后悔了,她怎么能相信一匹狼的话呢……完了,她要被吃掉了!
脑子里想着自己的妈妈,想着所有想说的话,法芮尔感觉自己随时能哭出来。
太糟糕了,她真的太蠢了……
“抓着我的尾巴,”安吉拉小声说,“不要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法芮尔盯着眼前那条尾巴,想着还能糟到哪里去呢,至少她从刚刚开始就想摸了……
安吉拉忍着自己被抓尾巴的异样感觉,走入了狼群里。
狼群自动分散开来,给她们让出了一条路,尽管耳边还是狼们的低吼声,但是法芮尔能够感觉到它们都在怕什么。
怕什么?她面前这匹狼吗?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这狼群数量并不多,如果要是安娜他们对付起来的话,可能不会那么棘手……可是还有没有别的狼群就无从知晓了。
至少眼下她不该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提高警惕才对。
说是这么说没错,看到其它狼之后法芮尔又开始想面前的狼人如果是狼的形态又会是什么样子。
是白狼吧?很好看的白狼。
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回过神来她们已经远离了狼群,安吉拉停了下来,回头望着她,“我的尾巴要被你捏断了。”
法芮尔一惊,松开手之后能看到狼尾巴上明显的抓握痕迹,她又下意识摸了两把,接着迅速收回了手去。
“对不起……”她小声道歉。
安吉拉真的想抱着自己的尾巴吹气,这小鬼刚刚没少想事情,一边想一边害怕就拿自己尾巴下手。
“顺着路继续往前走就可以出去了,”安吉拉做了个深呼吸,没忍住再吓唬她一次的冲动,“以后不要一个人来森林里,下次真的会被吃掉的。”
法芮尔抿着嘴,点了点头。
“谢谢……”她说道,“如果下次再见到你……你会吃掉我吗?”
安吉拉想了想,“看我饿不饿吧。”
果然就是匹狼嘛……说不吃人都是谎话。
“饿了我会考虑让你帮我抓个兔子吃,”安吉拉接着说,“毕竟我连兔子都抓不到……”
法芮尔疑惑起来,“你不是狼吗?”
安吉拉无奈地笑笑,“可我没有尖爪也没有獠牙,不是吗?”
“啊……”法芮尔沉默了。
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法芮尔扭头看了看,有零星的火光在路的尽头。
“他们在找你了,快去吧,”安吉拉摆了摆手,“希望你不要再一个人大半夜跑来森林里了,小红帽。”
法芮尔才想起来自己还戴着兜帽,她摘下来帽子,道了声再见。
转身后法芮尔加快了步伐,才感觉到因为紧张和害怕她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怎么想都还是那么不真实,被没有獠牙利爪的狼人救了……怎么看都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安吉拉还站在刚刚分开的地方望着自己。
她的金发被风微微吹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迷人,是连法芮尔这样的小孩子都觉得向往的那种美丽。

安娜看到法芮尔朝着这边跑过来,惊魂未定地迎过去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责备她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乱跑,麦克雷站在莱耶斯的身边也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和大家道谢又道歉,安娜领着法芮尔回家后再三确认了她没有受伤,让她洗了个热水澡之后给她准备了宵夜。
法芮尔还是选择不告诉安娜这个事情了。
安娜也一定不会相信的。
只是……
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么好看的狼了呢?

当法芮尔第二次见到安吉拉的时候对方是狼的形态,还是在初次见面的湖边。法芮尔站在这匹白狼面前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尴尬,笑了笑之后坐在了她面前,“狼姐姐,我又迷路了……”
安吉拉那时候百无聊赖,正在考虑要不要变人形去吓吓小动物,就看到这个小鬼从树丛里钻了出来,膝盖和脸上还带着新鲜的伤口。
“狼姐姐,你为什么今天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
可惜狼不能翻白眼。
她起身走到这小鬼身边去,低头嗅嗅她,狼的时候味觉更加敏感了,这小鬼身上的味道……还不赖。
泥土、青草、阳光混合起来的味道。
她抬爪拍了拍法芮尔的脑袋,转身进了自己的洞穴——就在这片湖的某一处,虽然简陋了点,暂时住一段的话足够了。
再出来时她又是人的样子了,和那天一样的狼耳狼尾,只是手臂上有明显的伤痕。
“都告诉你不要再来森林深处了。”安吉拉在她面前站定,看了看她的膝盖,将她拉到了水边坐下。
湖水淋过伤口时激得伤口一阵刺痛,法芮尔抖了一下,没有出声,安吉拉瞥了她一眼,给她清理伤口的动作变得更轻。
“你为什么受伤了?”安吉拉开口问道。
“呃……”法芮尔没想到她会问,她觉得安吉拉不会在意来着,“和别人有点小摩擦。”
“年纪不大就学人打架了?”安吉拉觉得好笑,“为什么?”
法芮尔沉默了片刻,嘟囔,“谁让他们说我没爸爸……”
安吉拉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又继续,“这有什么的……我是孤儿。”
“啊……”法芮尔立刻内疚了起来,“狼姐姐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安吉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着绿色的膏状物品,她拿手指蘸取之后轻轻抹在法芮尔受伤的地方,“疼吗?”
药膏涂在伤口上的时候起初还有疼意,渐渐被清凉感取代,法芮尔觉得神奇,又想起来安吉拉手臂上的伤口,”你也涂药了吗?“
安吉拉知道她是在指自己的伤处,摇了摇头,”我用这个不管用……我用任何药都不管用。“
”为什么?“
”可能因为我比较酷吧,酷到无药可医了,“安吉拉勾了勾嘴角,抬起头来,”好了,现在是白天,我相信你可以自己回去的。“
法芮尔磨磨蹭蹭的不愿意站起来,”我不能在这呆会吗?我妈妈出门了,家里没有人在……我很无聊。“
”无聊你可以再去找他们打架切磋,“安吉拉懒洋洋的坐在那天的大石头上,尾巴垂下来左右摇晃,”可以找点事情做。“
法芮尔没想到安吉拉会是这样的反应,犹豫了一下,”那我去帮你抓兔子,让我在这呆一小会好吗?“
这下换安吉拉愣住了,她翘起腿来,托着下巴,”唔……也不是不行,正好肚子饿了。“
于是法芮尔爬了起来,喊着”你在这等我一下“就跑开了。安吉拉眯起眼睛来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晃了晃耳朵。
奇怪的小鬼,明明上一次见面还怕自己怕得要死。
嘛,反正有兔子吃,不吃白不吃嘛,她自己又抓不到。
她连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森林都不知道。
过了一会,法芮尔手里抓着两只兔子跑了回来,气喘呼呼地丢在了安吉拉的面前,“给你!“
安吉拉有些嫌弃的看了那两只兔子一眼,”你就打算让我这样吃啊?“
法芮尔还觉得没什么毛病。
“你吃生兔子吗?”
摇头。
“那你看我吃生兔子吗?”
点头。
“谁告诉你的?”
“你不是狼吗?”
安吉拉这下可以翻白眼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爪子,我没有獠牙,我不吃人,因为我不吃生肉!”安吉拉感觉自己都要吼出来了,“还有,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法芮尔却在听了她这番话之后自顾自找地方坐了下来,“那你想怎么吃啊?”
“……烤着吃。”
很没骨气就是了。
不对,明明是白送上门来的兔子不吃白不吃!
等吃完就赶她走。
于是小法芮尔站起来,在四周找了找合适的树枝和石头做了个简易的烤架,又把兔子收拾好——虽然那些兔子已经是处理过的,她是跑回了家去把自己的晚饭拿了过来而已。
所以当安吉拉还在想这兔子怎么直接就上烤架了的时候法芮尔立马解释了。
“所以你拿了家里的东西过来,要是被家里发现了岂不是会挨骂?”安吉拉边啃兔腿边说道。
“我妈妈不会想到是我拿走的,反正之前也有被狐狸偷过猎物,”法芮尔又撕下来一条腿递给她,“狼姐姐你怎么好像饿了很久的样子?”
安吉拉没算过距离她上一次吃肉是多久以前,但是的确也有些日子了。
“因为我都只能吃果子或者试着抓鱼……”安吉拉咽下了口中的肉,“我不喜欢吃鱼,很滑又很腥,还有刺。”
“那这个,”法芮尔指了指她手臂的伤口,“是怎么受伤的?”
安吉拉抬起手臂来看了看,飞快地说了句,“被豺狗袭击了,它想抢我地盘,我把它打跑了。”
听起来虽然合情合理又很疼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好笑?
“为什么狼群不和你一起?”法芮尔想起来上次的事情,好奇地问。
安吉拉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也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她,沉默了几秒之后放下了吃到一半的烤兔肉,“天要黑了,你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法芮尔眯起眼睛朝西方的落日看了看,把剩下的兔肉仔细地拿刚刚特意摘来并洗干净的大叶子包好,塞到了安吉拉手里,“那我明天再来,我要趁着我妈妈到家之前回去才行……明天我给你带好吃的!”
还没等安吉拉拒绝,法芮尔已经一溜烟钻进灌木丛里跑了,安吉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皱起了眉头,随即叹了口气。
麻烦的小鬼。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这小鬼又是灰头土脸从树丛里钻出来的,手里拿着两只还活蹦乱跳的野鸡,一边喊着“狼姐姐”一边朝正在闭目养神的白狼跑了过去。
难得清闲的睡个午觉……小混蛋。
安吉拉张开眼睛望了望她,瞥见她手臂上的抓痕,又想翻白眼了。她先去变回了人形,穿上了衣服,拉着刚把野味捆好的法芮尔去湖边洗了伤口,涂了药,还不等她喊疼就先教训了起来。
“你是来骗药的吗?为什么每天都带着伤过来?今天又和哪些小混蛋打架了?”
奇怪,她为什么要生气?
法芮尔一抖,向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回答,“我今天没打架……这是野鸡抓的……”
安吉拉转头恶狠狠地瞪了那两只鸡一眼,拿起药膏在法芮尔手臂上涂了起来,边涂边嘀咕,“谁让你自作主张要捉鸡……多事。”
法芮尔拿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安吉拉的肩膀,“没事的,跟我妈妈一起去打猎的时候经常受伤,这点小伤根本没什么!”
“谁管你。”安吉拉又嘟囔了一句,收起了药膏坐到了一旁。
法芮尔又自顾自爬起来去帮她处理野味,先生好了火,接着非常熟练地将弄好的鸡包在大叶子里之后放在了一旁,跑去用剩下的叶子兜了一大堆土回来。
“小孩子要玩泥巴了吗?”安吉拉看她又去舀湖水,忍不住打趣道。
法芮尔没有理会,只是做自己的,把泥巴和好之后涂在了叶子外面,看火烧得差不多了,把裹好泥巴的一整团丢进了火里。
安吉拉整个狼都懵了,这是整哪出?
“要是很饿的话,我先去给你摘果子吃?”法芮尔站起来抹了抹脸上的汗,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泥巴,“这个要等一会呢……”
安吉拉“噗嗤”笑了出来,然后拉着不明所以的法芮尔到湖边去,“你照照?”
法芮尔低头一看,立刻蹲下要洗脸,安吉拉伸手撩了水,擦了擦她的脸颊。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安吉拉细细地替她擦着脸上的泥痕,柔声说道,“讨厌的小鬼。”
“法芮尔,”她第一次离这么近看这个狼姐姐,觉得好看得不真实,“我叫法芮尔·艾玛莉。”
安吉拉认得这个姓。
“啊……”她笑了,“知道了,法芮尔。”
安娜的女儿嘛……
和她妈妈还真是像。
安吉拉见过安娜,就在她和法芮尔初次见面前一天的下午,她听见了枪声就躲去了洞穴里,有人交谈的声音说打中了一头鹿,在附近寻找。
安娜其实起初是没有打算走进洞穴的,她在洞口逗留了片刻,只觉得这片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她正要走的时候听见洞穴里有声响,提起了猎枪,缓缓迈步。
安吉拉的尾巴扫到了边上放的罐子,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变成狼是不是错误的选择了。她缩在角落里,偷偷张望着洞口的情况,在强光下有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了视线中。
安娜不是没有见过白狼,只是像面前这样的,她的确是第一次碰到。
那匹白狼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在角落里卧着,眼睛仿佛有灵性一样,就那样静静盯着自己看,一双耳朵抖了抖。
“艾玛莉去哪了?”
“安娜?”
传来了其他人的呼唤声,看来是找到那头鹿。
“打扰了。”安娜向后退,一方面是防止把自己的后背留给敌人,一方面也是想多看两眼面前这个不可思议的生物。
那匹狼只是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就又卧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那是一张床,虽然很简陋,但是安娜看得出来,这洞穴里有人生活的痕迹,是不是被面前这匹狼吃了就无从得知了,眼下这匹狼看起来对自己并没有兴趣,先走再说。
安吉拉其实自己心里也怕得要死,她还没有试过承受枪伤……以她这样的身体来说,连撕咬都是疼痛极限,虽然可以极速再生,但是她不知道枪伤是不是一样的道理。
面前的猎人看起来很厉害,她不敢有太大动作,看对方也没有想要和自己有接触的样子,安吉拉心里暗想着太好了。
说起来,在第一次法芮尔的时候,也是因为看到那双眼睛才决定要帮她的。
最后安吉拉在吃到那烤鸡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她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心里对法芮尔的好感又蹭蹭蹭上升了好几个度。
还没等吃完烤鸡法芮尔就慌慌张张跑回家去了,安吉拉捧着剩下的肉发呆,心里竟然有些开始期待第二天的见面。
太糟糕了,这样。
尽管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在理智地警告自己说着危险。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安吉拉每天都能看见这个叫法芮尔艾玛莉的小鬼,有时候她会拿着兔子、野鸡过来,有时候是腌肉,香肠火腿,也有时候她会空着手过来,不好意思地道歉说家里的吃的被妈妈拿走了她也没抓到什么,接着就脱了鞋卷起裤腿跑去给她捉鱼吃。
安吉拉每次看着鱼发愁的时候,这小鬼就会把仔细剔了鱼刺的肉递给她。
安吉拉偶尔也会保持狼形,卧在水边尾巴一下一下地扫着草地,法芮尔在得到允许之后就会靠着她望着天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着聊着就会睡着。
她们聊了很多,安吉拉会告诉她自己沿路见过的一些趣事,见过只有一只角的鹿,身上有不同花色的老虎,白色的老虎还有黑色的豹子可以交朋友,之类的。法芮尔会告诉她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关于安娜她也说了很多。
只是安吉拉始终没有说过关于自己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法芮尔来的时候垂头丧气的,说自己以后不能经常来了。
“妈妈好像已经发现我经常拿东西了,也有在和别人打听我每天都在干什么……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最好还是乖乖待在家里,不然我怕她会发现你。”
安吉拉颌首,没有说话,只是挪了挪地方,让法芮尔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不过我今天给你带了外婆做的甜饼,”法芮尔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小包裹,“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了,拿来给你尝尝!”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我一直是自己,狼群也都很怕我的样子,”安吉拉咬了一口甜饼,“其实狼也好,老虎也好,狮子也好,和人都是一样的,都会恐惧未知。它们不接受我,同时也害怕我,因为我是个异类。我在它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我也不是狼,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类说我是女巫是怪物,狼群也从来不肯接受我。”
她说的很平静,法芮尔呆在那,连甜饼都忘了吃。
“我的确有不知道是什么的能力,但这种能力让我很痛苦……我留在这片森林的原因是因为我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使我无法长期保持人形,现在我连耳朵和尾巴都收不起来了,如果被人发现了的话一定会被杀掉。”
“不过要跟你说谢谢,多亏你的帮助,恢复得比想象中要快很多……就算你今天不说这些话,我也打算向你告别了——我要离开这个森林了。”
法芮尔抓住了她的手臂,再三确认她刚说的是要离开这里了,又连问几遍为什么,她说她可以尽量每天都来陪她,也可以保护她……
“法芮尔,我真的该走了,在这片森林里待得时间越久狼就会越来越多……它们都是奔着我来的,上一次没有成功解决掉我,它们还会再找机会。”安吉拉的本意是不想说出这个事实来的,但是眼下她也没有选择了。
如果知道自己有多危险的话,法芮尔就会退缩了吧?
结果对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用力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臂,“那我们就去找我妈妈,去找莱耶斯叔叔帮忙,他们很厉害,狼来了也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会保护你,我也会保护你的!”
安吉拉苦笑,哪里会有她说的这么简单?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他们人类无关,又怎么可以把他们也牵扯进去呢?
“听我的,法芮尔,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起来之后就当我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吧……过你该过的生活,我的出现本来就是不应该的意外。”安吉拉握了握她的手,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法芮尔使劲摇头,她不明白明明可以一起解决的事情,安吉拉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才可以。
这时树丛里传来了声响,安吉拉竖起了耳朵抬眼望过去,握着法芮尔的手松开了。
“你看,不光是狼群的问题……”她说,“你已经把人类带来了。”
法芮尔转头看过去,杰西麦克雷站在树从后面紧张地望着这边。自上次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亲近了许多,麦克雷有事没事就会跑来家里帮安娜收拾猎物,要么就是说莱耶斯又要他来跑腿。
“你为什么在这?你是跟着我来的吗?”法芮尔马上跑过去,“不是说好了你不会帮我妈妈监视我的吗?”
麦克雷无奈地摊手,“你妈妈都那么说了……我没办法不执行。”
法芮尔知道他已经看到了安吉拉,藏也没用了,干脆扯着麦克雷的袖子把他带到了安吉拉面前。
“狼姐姐……这是我的朋友,你放心他一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的!”法芮尔介绍着,又赶忙向安吉拉保证。
麦克雷站在那不说话,看着这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狼更贴切,他刚才看见安吉拉的时候起初是震惊,随即是疑惑,接着被法芮尔拉了过来,他又觉得很好奇。
“我刚刚出来之前你妈妈和我师父在聊关于这两天狼群突然活跃起来袭击村落的事情……你不知道的,他们没有告诉我们,我是偷偷听到的。我猜你肯定是跑出来所以来找你回去。这片森林不再安全了,就算我师父他们都在也没办法确保万无一失。”麦克雷说着,余光瞥见那狼女孩的表情变了变。
安吉拉觉得最好她明天一早就走……晚上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贸然行动的话,她不管是被人类发现还是被狼群发现都是死定了。
“可是安吉拉姐姐怎么办?”法芮尔着急地抓住了安吉拉的手臂,“如果狼群真的活跃起来了的话,安吉拉姐姐不是也很危险吗?”
麦克雷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安吉拉一眼。
“你朋友说的对,你应该要回去了。如果我这里真的危险的话,没有人能帮得上忙,不添乱都不错了。”安吉拉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还好自己的东西不多,就一些没用完的草药和做完的药膏的话拿那个自己随手做的药箱子就可以装得下。
“……”法芮尔咬着嘴唇,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确没什么能做的。
她解开了斗篷的系带,抬手踮起脚来将它披在安吉拉的身上,“如果遇到人类的话……一定记得要把帽子戴上。”
安吉拉没有拒绝,在她做完这一切之后伸手捏了捏法芮尔的脸颊,“这次真的说再见了,很高兴认识你。”
法芮尔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的样子让安吉拉看了又无奈又无助,她只能再摸了摸法芮尔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走向了洞穴。
麦克雷拉着法芮尔离开了,安吉拉竖起耳朵来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化为狼形趴在了床上。
至少有好好道别,不错了。
她这一路上的大多数时间连简单的问候都不曾有过。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半梦半醒间安吉拉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她坐起来,还没能把自己变回人形就已经被一群拿着火把和猎枪的人围住了。
“这就是他们之前说过的白狼吧?”
他们在讨论着,同时也警戒着这匹狼会不会突然发起攻击。
“没错了,不少人看到过这白狼在森林里出没……我们人这么多,它肯定跑不了……等等,那是什么?”
他们发现了安吉拉还没来得及叠起来的衣物,包括法芮尔给自己的那件斗篷。
“这畜生到底吃过多少人?这斗篷……这不是艾玛莉家小姑娘的吗??她果然是被狼吃掉了……”
什么?法芮尔怎么了?她不是回去了吗?
“哎,安娜该怎么办,孩子去找自己的路上被狼吃掉了……”
法芮尔……
安吉拉起了身想往外冲,她现在顾不上那些随时可以结束掉自己生命的猎枪还有那些可以轻易燎掉自己皮毛的火把,她只想出去找到法芮尔,可这些人怎么会放过她呢?几个人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她。
呜……
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没有尖牙利爪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只是一个没用的、奇怪的生物而已。
那些猎人只当这匹狼的呜咽是恐惧而已。
她被关进了笼子里,四肢蜷起来缩在角落,安吉拉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早该想到的,以自己的形态来说,总归是会被人发现的……和法芮尔无关,和那个男孩子也没关系,是她自己太张扬了……
从来来往往经过的人嘴里她也听到了些什么,安娜从早上开始就去了森林里,到了快晚上,也就是法芮尔刚回去不久,和安娜同行的猎人之一跑回村子里去求救说安娜他们遭到了狼群的袭击,安娜受伤了,法芮尔一听想都没想就跑出去了。他们去找狼群的路上搜到了安吉拉所在的洞穴,又正好看见了那些衣服……
法芮尔这孩子是脑子有问题吗?
安吉拉的气愤马上又被浇灭,以她现在所处的境地来说,她生气也好,着急也好,又能有什么用呢?
她认了,今天可能就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天吧。
至少道别了。
过了没一会,猎人们都去森林里支援,来看她的人也看够了,基本都散去了。有个人影出现在自己视线里,手里拿着那件红色的斗篷。
“救救安娜和法芮尔……”不知道为什么,杰西麦克雷在看到那匹白狼的时候就忽然感觉有希望了。
笼门被打开了,安吉拉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这万一又是陷阱呢?
“等下他们回来你就走不了了,”麦克雷紧张地四处望了望,“快!”
安吉拉冲出笼子叼住麦克雷手里的衣服就跑了起来,麦克雷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进了森林里。
法芮尔紧紧攥着安娜的手,尽管自己的母亲责骂自己举着火把冲进来的行为有多么愚蠢不可理喻,她依旧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莱耶斯也受了伤,血腥味只会引来更多的狼甚至其它野兽,眼前这不到十匹狼还会顾忌自己和安娜手里的猎枪还有火把,如果数量更多的话,他们就不再占上风了。
安娜的伤口比想象中要严重,她没有时间包扎,只能捂着伤口站在那,能感觉到体力正在逐渐减弱。
“等下如果狼群开始袭击我们,你就跑,听见了吗,头也不回地跑,直到遇见其他人。”安娜小声对法芮尔嘱咐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子弹袋,这些足够应付这些狼了,她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枪手。
法芮尔摇头,并不满意安娜的安排,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我哪儿也不想去…….妈妈……”
“你为什么不听话?”安娜瞪着她,“妈妈说的话都是对的……”
“可是我能保护你的……”法芮尔几乎哽咽,她另一只手里抓着匕首,心里一阵阵的害怕。
安娜没有说话。
莱耶斯看了她一眼,把口袋里的酒壶拿了出来,递给安娜,“安娜,如果我发生什么事……你替我跟莫里森说一句,就说我欠他的这条命还不上了。”
安娜伸手接过那酒壶,打开盖后仰头灌下一口烈酒,“这话等你自己回去跟他说吧。”
莱耶斯笑了起来,又看了看法芮尔,“安娜,活下去。”
大概是长久以来并肩作战形成的默契,两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同时站在了法芮尔面前,挡住了狼群的进攻路线,希望可以到时候帮她争取到一些时间。
狼们开始蠢蠢欲动,有狼已经尝试着朝他们迈出爪子,一步两步,这行为带动了其它的狼,安娜感觉不妙,正打算回头让法芮尔赶快跑。
一声狼嚎从离他们不远处传来,这些狼马上转了头看去,接着向后退。安娜他们也循着声音望过去,那匹自己曾经见过一次的白狼从树林里跑了出来,耳朵和背毛竖着,明显是被激怒的样子。
被什么激怒?安娜不知道,只觉得脊背发凉,看来他们今天可能就要葬身在这片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森林里了。
法芮尔却朝着那匹狼大喊,“安吉拉姐姐你快走啊!你打不过它们的!”
安娜一定是糊涂了。
那白狼却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拿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狼群,并弓起背来发出阵阵低吼声。
她也很害怕,哪怕是之前被攻击过,她也是靠着陷阱和毒药才逃过去……而且更别说这狼群早就想要除掉自己了,眼下能不能先帮他们逃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麦克雷在刚刚自己跑走的时候喊了句他去找人帮忙,这会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安吉拉只能赌一把,赌它们打不过自己。
眼下这样的自我安慰显得有些好笑又无力,安吉拉也清楚得很。
一匹狼突然朝着这边扑了过来,安吉拉冲上前去与它撕咬,抓住机会咬住了它的脖子,尽管她的犬牙没有那么锋利,可对于狼,或者任何动物来说,脖子都是相当危险的部位。
那匹狼慌忙从白狼口中挣脱了出来,安吉拉只感到口腔瞬间充盈了鲜血的味道……这让她莫名感到兴奋了起来。
第二匹狼趁机偷袭咬住了白狼的后腿,白狼疼得一声吼叫,回身一口咬住了它的脖子,一甩头扯了一块皮肉下来,血溅在自己白色的皮毛上,血腥气味变得更加浓烈。
第三匹狼,第四匹狼,安吉拉的防御做的滴水不漏,她知道只要自己哪怕有一点疏忽没有挡住的话,身后的三个人都会有危险,可她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和疼痛让她几乎站不住了。
安娜和莱耶斯明白过来这白狼对他们并没有兴趣,是冲着狼群来的,打算带着法芮尔趁机逃跑。
“妈妈!我不能留安吉拉姐姐自己在这里……妈妈,莱耶斯叔叔,求求你们帮帮她……她是来救我们的……”法芮尔哭着扯住安娜的袖子,又怕牵动到她的伤口,“我们帮帮她……”
“法芮尔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安吉拉姐姐?”安娜始终无法理解法芮尔的话,“现在我们不趁机离开的话等下这匹白狼倒下了就该我们了!”
法芮尔最不想听见看见的不正是这个吗?她把求救的眼神看向莱耶斯,希望他能够说点什么。
那匹白狼发出了惨烈的叫声,法芮尔看过去,它终于还是倒下了,身上的白色毛发几乎全被血染成了红色,但那些狼也好不到哪里去,各个身上都带了伤,还有爪子被咬掉的,眼睛被挠伤的,法芮尔不敢相信这都是那个说着自己“没有尖牙利爪”的狼姐姐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师父!”麦克雷喊着,带着猎人跑了过来,他们终于找到了地方,希望还不算太晚。
那匹自己放走的白狼此刻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的惨况难以形容,法芮尔想要挣脱开安娜的手跑过去,被安娜拽着不放。
莱耶斯见救援到了终于是松了口气,他还在队中看见了那个自己的“死对头”,杰克莫里森,对方正在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眼神望着自己。
他勾起了嘴角,“得救了呢。”
狼群见猎人们聚了过来,而它们也都不同程度的负伤,眼下离开才是明智之选,但是没能解决掉这匹白狼让它们忿忿不平。
安吉拉努力站起来,用尽力气嚎叫,那群狼和在场的猎人都被那声音震慑到,狼群开始向后退去。
她成功了!
她好好地保护了法芮尔……
意识逐渐丧失,在昏过去之前安吉拉看见法芮尔抓着斗篷朝自己扑了过来。
和白狼的形态比起来,安吉拉人形的时候是那么的瘦弱,法芮尔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事情。
所有人都看到筋疲力尽的白狼突然被光芒笼罩之后变成了赤身裸体的女孩子蜷缩在地上,在场男性在震惊之余都迅速别开了头去,法芮尔抓起地上的红色斗篷跑去裹住了安吉拉裸露的身体。
在那之前,她看见了安吉拉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淋淋的外翻着。
她哭得更厉害了,朝着走过来的莫里森喊着救救她,求求你救救她。
安娜终于理解了法芮尔口中的“安吉拉姐姐”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起来在和白狼初次见面的时候,白狼湛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温柔和那种小孩子一般干净的神色。
安娜走过去蹲下,替女孩整好了斗篷,等莫里森过来把她抱起来,说道,“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安吉拉醒来的时候是黄昏,张开眼睛是屋顶,闻到的都是熟悉的药味。她扭头看看四周,发现法芮尔正俯在自己的病床边睡着。
麻烦的小鬼。
身上依旧是剧痛无比,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被绷带绑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本来想坐起来的她干脆放弃了,就那么看着法芮尔的睡颜。
才九岁的小鬼怎么可以这么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她听到法芮尔哭着和那些大人说救救她,说了有好多次呢,每一声都哭得自己心烦意乱。
哼哼哼,不过好在自己足够厉害,可以打过那么多狼,原来自己变成狼的时候这么棒,抓兔子抓不到什么的果然还是因为自己懒嘛!
只是这下……她的身份就保不住了,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会怎么处置自己呢。
这么想着,安吉拉无意识地叹了口气,法芮尔就因为这么点小动静醒了过来,看到安吉拉清醒了就站起来喊着“你等一下”接着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金发的男人还有安娜,金发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杰克莫里森,问安吉拉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很疼算吗?”安吉拉苦笑。
“唔,很难不疼吧?”也到了换药的时间,莫里森拆开了她手臂上的绷带,啧了一声之后喊安娜来看。
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安吉拉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安娜坐在了一旁,“毕竟你的存在就足够有说服力。”
“很奇怪的存在吧。”安吉拉的目光转向天花板,笑道。
“有记录说,这世界上有一群拥有特殊能力的女巫,她们可以变幻成不同的姿态,甚至想像出来的生物也可以。同时她们中有人拥有超高速的再生能力,有人百毒不侵,有人拥有不坏之身,有人可以永葆青春……以前一直觉得是无稽之谈,见到你之后发现,还是我们太狭隘了。”莫里森动手拆开了其它伤处的绷带,果不其然,大部分都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合了,除了一些较深的伤口之外。
“可是女巫也很奇怪不是吗?”安吉拉这会也没有那么疼了。
莫里森摇了摇头。
安娜沉默了一会,拉着莫里森走了出去,留下法芮尔一脸懵懂地站在病床前,然后用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安吉拉。
“哇!安吉拉姐姐你真的是女巫啊!超酷的!”法芮尔忍不住兴奋起来。
安吉拉没说话。
“那岂不是可以骑着扫帚飞来飞去的?可以变成黑猫,变成任何你想要变成的东西……哇,真的太酷了!”
“吵死了……”安吉拉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着,真叫人头疼。
法芮尔立马安静下来,想了想,跑去给安吉拉拿水喝,把吸管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喝下水之后又噔噔噔跑去放好,回来坐下,满脸是掩盖不住的欣喜。
“笑什么?”安吉拉被她盯的有点虚。
“安吉拉姐姐可以不走了吧?”法芮尔抓着她的手,开心地说道,“既然妈妈和莫里森莱耶斯叔叔他们都知道了你的身份也没有意见的话,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的,这样安吉拉姐姐就可以不用四处漂泊啦,把这里当家住下就好了!”
安吉拉笑了,摇摇头,“哪有这么理所当然,该走是要走的,我不属于这里……”
“那你属于哪里啊?安吉拉姐姐你留下来啊……至少这里你认识我,也会认识我妈妈和其他叔叔们,你完全没有必要离开啊?”法芮尔的心情此刻又跌到了谷底,她理解不了为什么安吉拉非走不可。
安吉拉攥了攥法芮尔的手,安慰道,“再见也不是永别的意思……我们总会再见面的,法芮尔,我跟你保证。”
法芮尔不说话,用力忍着眼泪,她不想再给安吉拉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样子。
“我们做个约定,法芮尔,等你长大了……我一定会去找你。”安吉拉抬手摸了摸法芮尔的头发,忍痛坐起来,凑过去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法芮尔很想抱抱安吉拉,又怕弄疼她,只能一遍遍说着,“一定要再见面啊”。
安吉拉也是一直在点头。
向安娜等人说明了自己的去意,安娜也没有多做挽留,给安吉拉准备了一些必需品和食物,拜托了村头的铁匠林德霍姆给她做了防身的武器,莱耶斯又准备了一些衣物给她。
离开的那天下了雨,法芮尔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隔着窗户看安吉拉的背影偷偷抽泣。安娜送安吉拉走了很长一段路,在分别之前替安吉拉戴上了兜帽。
“谢谢。”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安吉拉笑笑,转身走进了森林中。

日子又像以前那样波澜不惊地过着,狼群也安分了起来,渐渐地大家似乎都忘记了当初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安娜他们在收到了几次军方发来的复员邀请后决定归队,带着法芮尔一起离开了这个村子。
法芮尔成为军人的那一天是和安吉拉说再见的第十年整,她整理好了军服,和其他新兵一起去参加入伍仪式,作为安娜艾玛莉的女儿她自然比别人收获了更多的注目。
她在人群里站得笔直,目光瞥到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
金色的头发绑成马尾,穿着白色的医生大褂站在不远处正在和人说话。
骗人的吧……
法芮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努力把自己的情绪藏好,而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回头,她没能看到正脸,安慰着自己一定只是一个相像的人而已。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重逢,也还不够优秀去面对那个人。
日思夜想的感情到底变成了什么,法芮尔艾玛莉也总是为此感到迷惑不解。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根本没心思听发言,连结束了都没意识到。
“好久不见,法芮尔,”直到她的思绪被打断,那熟悉的声音又传入耳中,她看见那个人穿过人群走向自己,脸上带着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微笑,“你长高了好多呀。”
一切又似乎都明朗了起来。
她腼腆地一笑,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人也不再是当年脸上稚气未脱的样子,也已经变成了大人,变成了成熟优雅的样子,没有了狼耳和尾巴,她还有些看不习惯。
“我已经可以把它们藏起来了,”看出了她的想法,安吉拉笑起来,“我还可以变成任何东西了呢,是不是很酷?”
法芮尔抿嘴,点了点头,“嗯。”
“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一点也不好玩,小时候还追着我喊安吉拉姐姐,现在一点也不可爱了!”安吉拉很自然地抬手捏了捏法芮尔的脸颊,“以后还请多指教啊,法芮尔。”
法芮尔艾玛莉没忍住俯身抱住面前的人,这迟到十年的拥抱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请多指教,安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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